一整天都快过去了, 他也终于发现她离开医院、终于主动给她这个女儿打电话了。
姬离特意按了免提后，才声音清冷的说：“爸。”
宋明礼：“慧妍啊, 你什么时候走的, 怎么也没跟爸爸说一声？”
姬离：“我和俊川还有事要忙，就先走了。跟你打过招呼的，你可能忘了。”
宋明礼：“这样啊……那你, 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妮妮啊？算爸爸求你了。”
姬离冷笑一声：“是仅仅让我去看看她, 还是要我去为她做血检？”
听她说话如此直白，宋明礼失语片刻后, 苦苦恳求道：“慧妍, 爸爸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……”
姬离反唇相讥道：“我善良我就得给她输血？”
宋明礼兀自挣扎：“不是让你给她输血, 只是让你顺便来做个血检, 万一以后你也……”
姬离：“没见过爸爸这么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的。无论如何, 我都不会有她那样的一天的。”
宋明礼：“慧妍！妮妮她, 医生说她很可能脸上会留疤，相当于被毁容了。这么大的事，你, 你来医院看看她都不行吗？”
姬离：“我不是在医院已经看过她了吗？只是爸你那时候的眼睛全在她身上, 完全没注意到我罢了。”
宋明礼：“……”
姬离：“对了, 我必须要告诉你一点：就算我和她同血型, 我也没有义务、也不可能为她输血。因为医院里有的是血袋, 那为什么她还得要我的血呢？”
宋明礼：“可她以后的人生——”
杜明昭听得心底冰凉一片又火气腾腾, 此刻再忍不住, 冲着免提了的手机就大声喊道：“她以后的人生？？？”
“宋明礼，那是你女儿，她以后的人生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？！你别想再打慧妍的主意啊我警告你！简妮之所以有今天, 那都是她妈破坏别人的家庭的现世报！”
电话那头的宋明礼被惊呆了：“明昭, 你，你怎么也在……”
杜明昭冷笑一声，脸上再无往日的温婉和顺，尽是愤恨和扭曲：“我不在的话，谁来继续保护慧妍？难道指望你这个二十多年来都忽视她的亲爹？”
“宋明礼，我受够了你的虚情假意。既然你那么在乎你和你的白月光生的女儿，那就先和我离婚，你们再去上演父女情深。别再来恶心我娘俩！”
“还有，离婚协议书已经放在你书房桌子上了。你回来记得先签了字后再联系我。如果你不签，咱们就法院见吧。”
杜明昭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后，直接摁断了通话键。
姬离默默地走到她身侧，拿起一块棉手帕为她擦拭眼角的细泪，柔声安抚道：“好了好了妈，没事了没事了。一切都结束了，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杜明昭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，趴在她肩头痛哭出声。
二十多年的委屈随着泪水倾泻而下，心口的郁气也就此消散了不少。
擦掉眼泪后，杜明昭在姬离和温俊川的陪伴下，终于咬牙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，并亲手放到了宋明礼的书房桌子上。
“妈，你现在就想搬走吗？”姬离沉着道，“我找的那处房子随时都可以搬进去，离你那所学校也挺近的。”
“我可以帮忙搬行李和收拾屋子。”温俊川自告奋勇道。
杜明昭揉了眼泛红的眼眶，勉强笑了下：“好，那我们现在就搬吧。”
其实她也怕自己再面对宋明礼时，会心软反悔。
还不如当断即断，不再给自己任何令人致郁的退路，然后重新披上温暖的光芒，一往无前吧！
但就在他们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，宋明礼居然急匆匆地赶回来了。
杜明昭跟没看到他似的，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。姬离也连个正眼都不给他，而温俊川则在帮忙打包、封箱。
宋明礼失魂落魄般的快步走过来，颤巍巍地喊了声：“……明昭。”
“明昭，你……你这是准备去哪儿？”
被他抓住手臂的杜明昭冷冷地说：“你看不出来吗？我要离开这里、离开你。”
“为什么啊明昭？”
杜明昭一把甩开他的手臂，嗤笑道：“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？简妮就是那个’为什么’！别跟我说你不知道。”
“明昭，你别走。咱们再好好谈谈……”
杜明昭回过头来，认真地说：“好啊。只要你把简妮送走，我就跟你谈谈，怎么样？”
宋明礼觉得自己心乱如麻：“妮……简妮是个可怜的孩子，她已经没有母亲了……”
“所以我成全她，把你这个父亲给她啊。”杜明昭仿佛意料之中似的木着脸说完后，就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。
她已经彻底死了心，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！
宋明礼在一阵慌乱难堪之中，又转身去拦住姬离：“慧妍，你帮我劝劝你妈妈留下来。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谈的不是吗，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不好看……”
“呵。我好不容易说服她离开你了，怎么可能再帮你留下她？”
姬离笑笑：“‘弄得不好看’？你当初把简妮接回来的时候，难道就笃定我妈一定会一辈子忍耐下去、为你保留’好看’的面子？”
“你刚接回简妮的时候，有想过和我妈好好谈谈吗？后来她知道简妮身份的时候，你有好好跟她谈过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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