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 这里还有其他人。
“够了！”宁亲王妃示意身边人制住乐安公主，“乐安，适可而止。”
又看向仍牢牢箍着宁氏的张瑶, 沉声喝道：“还不放开！”
张瑶看她一眼没应答，又看向乐安公主，如果婆婆还要继续，她是绝不会放手的。
乐安公主情绪一直没波动, 如果扇宁氏耳光能让她将情绪发泄出来, 张瑶绝对鼎力支持。
宁氏不够的话，还有其他人呢。
她眼神扫过那些罪魁祸首的母亲——她们都被吓得呆滞了，这其中还有一个她的熟人，曾经在她家住过一段时间的远房表姐尚雅茹, 她就是英郡王府七少爷的母亲。
“乐安！”宁亲王妃脸黑如墨, 她是先帝那一辈人, 先帝和乐安公主都要称呼她一声嫂子, 而宁亲王也是实权王爷, 任着宗人令一职, 基本上平日里宗室的事都是由他总管。
而作为王妃，宁亲王妃在宗室女眷中基本就属于裁决者，没人能抵抗她的威严。
她这会儿叫停乐安公主不是因为偏向诚亲王一脉，而是单纯觉得这种当众扇耳光的行为犹如市井泼妇打架, 有辱宗室威严。
眼看张瑶和乐安占据上风没受伤，张母本只打算作壁上观，但见宁亲王妃发话，柳卿卿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, 自家女儿一副谁也不能管她的桀骜样子, 只能越众而出, 扶住乐安：“手疼了吧？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又给女儿使眼色，让她将人放开，小心点别受伤。
乐安公主不只是听了劝还是怎的，任由张母扶着，不再动作。
张瑶撇撇嘴，看着还在疯狂挣扎的宁氏，想了想，使劲儿将宁氏推向她的下人方向：“扶着点儿你们夫人，地滑，别摔了！”
几个年轻姑娘都没干过重活，怎么可能扶住被张瑶故意推出去重心不稳的宁氏，一时间，主仆几人摔了个人仰马翻。
张瑶拍拍手，一副烦恼的样子：“都跟你们说了，地滑扶稳点，怎么就不听劝呢！”
说完也不理还在咒骂的宁氏，过去扶住乐安：“母亲，可要休息？”
但她一边说一边扫视夫人们的动作，却明显是在暗示，若乐安公主不想休息，她就继续抓人。
乐安公主微微偏头看了眼她，眼中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“好了，乐安，回去休息！”宁亲王妃不满的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张瑶，发号施令道。
乐安公主淡漠的眼神扫过那些已经被吓破蛋、像个鹌鹑一样躲在下人们身后的夫人们，连眼神都没给宁亲王妃一个，转身向外走去。
张瑶连忙跟上，将人一路送回房间，伺候着躺下：“母亲，可要用些粥？”
自从驸马出事到现在，乐安公主就没好好吃过一口饭，张瑶真不知道她今日扇耳光的力气是哪里来的。
本以为还是得不到回应，却没想乐安公主闭上眼，用沙哑的声音说道：“下去吧。”
这是她这几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。
等张瑶再回到前面的时候，宁氏早已被送走，其他人也都走了七七八八，没人追究她们婆媳两个联手打人之事。
打耳光而已，又没断胳膊断腿，也没死人，总得理解家属的悲痛之心。
只是诚亲王府，怕是要恨上乐安公主府了。
恨就恨，怕什么，难道不打这几耳光，两家就能和平相处了？笑话。
张瑶不以为意，却不知随着这事传出去的，还有她的凶悍名声。乐安公主固然是直接打人那个，但大家都能理解她是悲痛之下失去理智，张瑶呢？那可是清清醒醒的当着帮凶，甚至还要撺掇乐安公主继续。
粗俗、野蛮、凶悍、泼妇，这都是她身上的标签。
但这样的她此时却被杜逍紧紧抱着，眼泪一颗一颗滑落在她的脖颈：“谢谢。”
张瑶任由他抱着，沉默的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，给予无声的安慰。
再盛大的葬礼都有结束的时候，驸马被葬入了杜家祖坟，在整件事情中仿佛隐形人的杜相再次出现的时候，头发白了许多，身形也佝偻了不少。
人人都怜惜他老年丧子，乐安公主府的人却没多少感觉。老实说，张瑶实在没从杜相身上感受到他对驸马的父子之情。
正常儿子死了，当父亲难道不是该发疯一样的为儿子报仇吗？可在驸马这件事上，恐怕曹家的人说话都比杜相多。
公主府进入闭门守孝阶段，家里的气氛十分沉闷，不止因为亲人去世的悲痛，还因为乐安公主越来越严重的情况。
“怎么样？”杜逋希冀的看着张瑶。
张瑶摇摇头，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希望。
乐安公主就是不吃东西，无论他们怎么哭、怎么求、怎么开解，都不说一句话。这次连杜煦都用上了，可无论小奶团子怎么撒娇卖萌、哭闹耍赖，乐安公主还是那副不悲不喜、不哭不闹的样子。
张瑶定定神，鼓舞道：“没事，我明天请娘亲再过来一趟。”
之前不知道张母怎么刺激的，乐安公主不仅有了反应，还出了屋子打了人，发泄了一番情绪。此时万般方法都试过了，只能请张母再来力挽狂澜一波。
张母没有推辞，第二日早早的就来了，在屋里单独与乐安公主待了许久，却还是没有带来希望。
张母红着眼眶，可以看出刚才也是大哭了一场：“她那口心气儿，散了！我，骂不醒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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