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没有被她的话影响,又问我:“启林,临益书院你去了么?有没有见到一个盒子?”
我答说盒子里的物件已被郑道士拿去了,我们来雷波,就是他指的路。
但他落水之后,我们便失了联系。
父亲点点头,说郑道士拿着扳指也无妨。
我满是疑惑,问父亲与郑道士是何时相识的,为何我从小便没有听说过此人?
父亲瞟了一眼母亲,植物应付道:“郑道士……他是为父的旧识了,年头太久,那时候你还未出生……”
母亲在一旁倒水,说郑道士从来为人正直,不会借那扳指作恶,嘱咐我不必过怀。
我便又好奇起之前泉叔说的那件事,问起他与叔父和姑奶是什么关系。
父亲有些吞吞吐吐,母亲赶紧打断了我们。
“启林,跟着你的那两个人,是谁?”
“个子高的是宋渊,闵郡王身边的侍卫,稍矮些的是周玖良,他说他是直隶府按察使的长孙,是叔父派给我帮助调查血衣的人。”
父亲有些欣慰地说:“这周公子的父亲也是个贤才,我想泽恩本该是要他来辅佐你的,不过,眼下他们周家也有些变故,所以才让周公子出面。”
母亲附和道:“泽恩其人算计诡谲,周家可不是一般官宦之家。周公子的祖父,乃是当朝一品李大人的心腹,又与皇帝的生身父亲关系匪浅。如今京城战乱,他们周家把长孙往外安排,明着是给郭家帮忙,其实也有分散实力,拉拢郭家,从西南招揽资源的意思。”
我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严肃地分析一件事,恍惚间对她有些陌生……
母亲转而问我:“启林,你觉得,这个周公子为人如何?”
我觉察出母亲对周家有些贬低,不知怎么回答,只说这一路之上幸得他的帮助,认为周玖良是个可靠的朋友。
父亲轻咳了两声,说道:“那便最好,你们既已是朋友,就该精诚合作。五子之约,乃君臣誓言,本不该牵扯小辈的,启林若是实在不愿参与,我自己去就是了。”
我忙说愿意接替父亲与叔父,反正这些日子的经历,也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,有了一些模糊的人生目标。
只是,我对周家与李大人的关系,有些担忧。
“何故?”
“我……之前在棠浪,被一位刘公公救过,他传我戏命针法,我……拜了他做义父……他,指派我去杀那李大人,说那是他的遗愿……”
说完这句,我有些后悔,毕竟自己父母双全,还要和一个阉人扯上关系,实属不孝。
谁知父亲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,指了指母亲,说道:“还有脸说我,你那些旧账不也是儿子在还么?”
母亲轻推父亲手臂,瞅了他一眼,也嫣然笑了。
我虽满肚狐疑,因为父亲话里摆明了一个事实。
刘公公与母亲也是有关系的?
所谓旧账是什么呢?
但眼前二人恩爱的场面,让我又想起小时候与他们在一起的温馨时光,心中只剩下欢喜,打算在等些时日,血衣与五子风波平息,再刨根问底。
又说了些闲白,听见外面大堂传来高声对话,父亲快速站起,让母亲留在这儿,转而叫上我一起去查看是怎么回事。
原来是邓捕头来报,说那金道士自进了牢房之后,引起一阵骚乱。
牢中关着的道士们本就是被保护在这里的,所以不设锁链,但其中有几个道士见金道士来了,就不断苦苦哀求牢头,让他把金道士锁起来。
还说如果不锁金道士,就锁自己,言语中似乎对金道士相当惧怕。
这是为何?
金道士样貌和善,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……
周玖良忙让邓捕头带路,胡师爷却阻挠说眼下牢中骚乱无需我们出手,而是叫邓捕头安排我们先去殓房查看之前死去的道士。
这也是我们一直想调查的,便没有拒绝。
殓房就建在大堂后面的竹林边上,挨着一条小河,我们信步前往。
路上,接引的那个仵作一直搓手叨念,要我们务必不要勉强,若是本身胆小的,就别进去了。
至于场面如何惊悚,却只字不提。
仵作推开殓房的第二道门,邓捕头明确表示自己不进去,还退了几步。
我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掺杂了酒气的血腥味,很是呛人。
可屋里面并没仵作说的那么恐怖,只有两架木床上摆放着铺了白布单子的两具尸体而已。
领我们来的仵作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先生,看他的手骨指节粗大,皮肤粗糙,若不是知情,在街上见了,不会想到他是从事这门手艺的,只觉他是个土里刨食的庄稼人。
他有些紧张地走到一副尸体前,颤抖着手悬在布单子上,说道:“这是九天内死的第五个,旁边那个跟这个一起送来,两个尸体都是昨夜发现的,小人已填写了尸单,各位大人……现在想走还来得及,先前跟着小人学徒的孩子,已连续几日做噩梦了……”
宋渊不悦道:“别这么多废话,不就是死人么!”
周玖良白了宋渊一眼,安慰老仵作:“前辈莫要听他的,我们来帮忙,自然不怕这些。烦请您掀开给我们看看。”
我和父亲站在后面,第一眼没能看清,只觉躺着的人身穿灰布衣服,身长六尺左右,衣服中间破了个洞,脸上却比较干净。
那个破洞上,还盖着一块小布,较盖尸的布料粗些,也更污糟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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