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不可张扬呢？难道老太监是怕我嫌丢人，最后拿了东西、学了法术却不办事？
“其二，三日后哥老会庚子开堂，你乔装打扮之后，去给曹仁玉送礼，剩下的我会再吩咐你。”
这事儿不难，我也应下了。
“其三之事，最为严苛，你若不应，前面所有交易均不存在！”
刘公公紧紧攥拳，长指甲抠进肉里，看起来要宣布一件相当重要的事。
既然事已至此，我倒没什么好怕，且听听这第三件事是什么，于是也点头应下。
“结了哥老会的开堂，救了那戏子，你便要启程前往吴淞，杀了狗官李负，替杂家报失腿之仇！”
泉叔听闻此言，连忙下跪，慌张地求刘公公收回这话：“李大人乃当朝一品，深得朝廷重用，身边侍卫众多，且行踪诡秘难寻，三少爷即算是习得您的绝学针法，也不一定能顺利杀之。刘老可不能将启林送入虎口啊！”
刘公公将眼一闭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屋内气氛有些凝重，泉叔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恳求有些不对劲，俗话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过如此了。
刘公公几十年前的遭遇，换了任何人，都会像他一样记恨一辈子的。
我倒觉得这个请求不是不可以答应，反正那个李大人，在坊间名声也不怎么好。
据传李负是个跟洋人亲近的走狗，每每出了什么事，也都是他去进行所谓和谈，也总是带着一堆洋人提出的无理条件回来。
刘公公没给泉叔好脸色，却也没反驳半句，只是叫我推他去外面，说要交待些什么。
院内一片狼藉，壮汉们正在收拾三个异族兄弟的尸体。
刘公公让他们把死人的衣服扒下来。
最高那个卷发壮汉竟然一手一个，拎着死人的脖子，像挑鸡鸭似的转着观瞧。
还把死人递到我跟前，要比比看与我身材是不是相仿。
那死者面目狰狞，距我的鼻子只有一两寸距离，血腥气味随着壮汉们粗犷的动作在小小的院子内翻腾，匀得到处都是。
待壮汉完成事宜，刚才像野猫般撒出去的几位婆婆从院门回来了，伴着听不懂的对话和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异笑声。
婆婆们像是刚参加完什么精彩的活动般，意兴阑珊地手舞足蹈比划着聊天，还不时从怀里掏出些东西来显摆。
有镶嵌了宝石的银质小刀，有几个做工精巧的流苏手镯，还有些较小的器物，不能看分明。
她们好似展示猎物般每人放了一样到刘公公面前，然后待老太监手一挥，又逐个收起，往院外去了。
“总是惹祸，杂家才不要那些死人身上弄来的东西，脏不脏！”
刘公公略带宠溺地埋怨着，然后让壮汉将装他的背篓拿来，要回会馆去休息了。
等壮汉叉起他的腋下，将他从小木车放到背篓时，我才第一次看见刘公公的下半身。
大腿根部被齐齐切去，只剩两坨不那么壮实的桩子，用绸布包裹好，平时被长衫大褂遮住不能瞧见。
壮汉背起刘公公，转身将他对着我。
刘公公吩咐我这两日不要外出走动，听婆婆们安排。
三日后的堂会上，不可以表现出会汉话的样子，任何人与我招呼，就装听不懂，剩下的他会安排帮手在会馆接应。
人在屋檐下，只能照做，何况就刚才那些动静，谁都不会愿意与那四位婆婆为敌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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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三天，可谓熬折至极。
除了吃喝，就是日日被抹了些奇怪的油水被婆婆们守着晒太阳，还要学几句异族的对话。
每日三餐倒是不错，卤鸡湖鱼几乎顿顿有，婆婆们还给弄来了一大壶青梅酒。
虽然酒味不浓，却把泉叔高兴坏了。
躲在别院不能出门，无聊是一桩，无酒无烟真真要了泉叔的老命，那天借着酒劲，我问起泉叔关于郭家的事来。
“想听个什么新鲜？”泉叔放下手中筷子，认真地问。
“倒没刻意想听什么，泉叔您就说您能说的部分就行。”
我深知老家伙不可能对我知无不言。
“嗯……那就说说你的爸爸和你的父亲的事儿吧……”
这一句话让我噎了半晌，虽然有些粗糙，却让人无法争辩。
泉叔嘬了一口酒，靠在竹椅子上翘起腿伸了个懒腰，说道：“他俩，一个是云安的富家公子，一个是东堪的有才举子，一个被关在遮云堂的牢笼中，一个躲在临益书院当教书先生，你觉得，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？”
我摇摇头，其实这些内容我都大致知道，但关在和躲在这四个字，倒是给人一种暗藏玄机的感觉。
泉叔接着说：“创办遮云堂的人，郭泽恩的父亲，是个医术高超的年轻俊才，家底优渥传承深厚。但是，建立药堂不久，就失了心智，疯了，离家出走了，据传是要寻一味仙草制作长生不老的丹丸。你家姑奶性子刚烈火爆，命家中所有人不可去寻，就由他这么人间蒸发……”
这个部分我从未曾听说过，虽然有点忌讳泉叔嚼人家事，但转念一想，毕竟是自己先问的，就没插嘴。
“间隔二十年，这位流浪公子回转云安，让人在街上认了出来，硬是押回家中，剃须修发，用几人伺候洗澡，关屋里用香薰整整熏了三天，才有点人样，却不见衰老半分，世人皆说他长生不老的丹药炼成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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